【量化历史研究】“托拉斯大王”的回归？美国

本文为“量化历史研究”第458篇推送

托拉斯

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
市场垄断是一个市场竞争充分程度的衡量。在一个高度垄断的市场中，垄断者可以获得高于成本的垄断利润，对于市场需求、劳工福利等都有重要影响。19世纪末20世纪初，经历快速工业化的美国也曾经出现过高度的市场垄断现象。“铁路大王”、“钢铁大王”等托拉斯大亨的垄断组织故事为大家所熟知。然而，即使经济学家对市场垄断程度十分关心，现有的研究中却鲜有基于详实数据的系统测算。为了弥补这一空缺，De Loecker等人最新发表在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的论文，利用企业层面的数据对美国1950年代以来的市场垄断程度进行了测算。

根据普查数据，作者收集了1950年代至2016年美国企业的成本、收入、价格等信息。为了衡量市场垄断程度，作者首先使用了毛利润率（markup）指标，即销售价格/可变成本-1。毛利润率越高表示企业可以获得更高的超额利润，也就意味着市场的垄断程度越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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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展示了作者的测算结果。从走势来看，1950-1980年间，美国企业的平均毛利润率在波动中保持了总体稳定；但是，自1980年以来，美国企业平均利润率持续走高——从1980年的21%上升到了2016年的61%。这意味着，在过去30多年间，美国市场的垄断程度一步步攀升。“托拉斯大王”主宰市场的局面似乎又回来了。

图1? 平均毛利润率

作者紧接着分析了一个更深入的问题：是哪些企业获得了更高的毛利润率呢？作者研究了毛利润率的分位数分布。图2的结果显示：相对于1980年，2016年的毛利润率在企业间的差异变大了。图3显示了同样的结论：毛利润率排在后50%的企业，其毛利润率在数十年间整体保持稳定；而排在前10%的大公司，其毛利润率持续走高。这说明，有一小部分大公司的市场垄断地位在不断加强。

图2? 毛利润率的分位数分布

图3? 不同层级企业的毛利润率水平

沿着这一思路，作者进一步估计了毛利润率上涨的驱动因素。毛利润率的上涨可能有多种原因，如进入市场难度增加，市场内部的兼并整合与资源再分配。图4将毛利润率上涨拆分成了多个因素，通过测算作者认为，是市场内部的资源再分配导致了市场垄断程度的上升。再次证明，一小部分大公司击败了众多小公司，获得了更为稳固的垄断地位。

图4? 毛利润率上涨的驱动力量

为了保证分析的严谨性，作者进一步考虑：毛利润率的上升是否只是反映了固定成本、资本成本的上升。换言之，创立企业并使之运行的初始投资成本可能增加了。图5所示的企业成本占比变化似乎支持这一说法——1980年代以来，固定成本的比重确实上升了。

图5? 企业成本占比的变化

为了将固定成本考虑在内，作者更换新指标进行了重新测算。在加入固定成本之后，作者使用多种方法测算了企业的净利润率（Profitability）。图6反映了净利润率在时间上的变化与分位数分布状况，可以看出，净利润率的变化趋势与毛利润率高度相关。因此，作者认为，固定成本的增加并不能完全解释利润率的增长，美国市场的垄断水平确实升高了。

图6? 企业净利润率的变化与分布

最后，作者讨论了市场垄断程度提高对美国宏观经济的影响。尤为重要的是，作者发现，高垄断程度使得劳动报酬比重发生了下降，低技术工人工资水平、劳动参与率也发生了下降。这对于劳工福利有着重要影响。作者由此提出，对于宏观经济政策的制定者而言，关注美国市场的垄断程度十分必要。

文献来源:?De Loecker, J., Eeckhout, J., & Unger, G. (2020).?The Rise of Market Power and the Macroeconomic Implications*.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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