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应珍贵的护理文化传承：评《天津近代护理发

重视历史是文明传承的基础，无论有过多么辉煌的成就、多么宝贵的经验，如果不经由历史研究与书写，都将因为时光的逝去而被淡忘，既无益于现今与未来，更让最应珍惜的精神财富流失。护理工作自近代以来在中国社会已经处于越来越重要的地位，如今，我们每一个人从出生到辞世，都离不开护理工作者的关爱与照料。助产士迎接我们来到人间，养老护理、临终护理，让我们能够安然地离去。然而，人们在尊称护士为白衣天使的同时，社会却并没有给承担重要而又繁重工作的她（他）们以事实上应有的尊敬和报偿，个别人把别处怨恨选择她（他）们作为攻击泄愤的对象。护理历史与文化，在中国史学研究中也是一个颇为荒凉的地域，护理史的研究论文甚少，通史性的专著更是寥寥无几。笔者作为一名中国近现代医学史的教学和研究人员，深为此感到遗憾，而作为一个护理工作的外行，又颇觉有心乏力。 今年有幸得姜月平老师惠赠《天津近代护理发展史研究》（以下简称《天津护理史》）一书，展读之后，颇有爱不释手之感。这本由护理人自己书写的史书，凝聚、承载了近代以来天津护理历史与文化精华，且兼具了学术性与可读性。以下，笔者班门弄斧，对本书的亮点谈谈管中窥豹的感想。 首先，本书选题有独到之处，是一部填补中国近现代医学史研究空白的开拓之作。 天津是一座在近代中国历史上占有特殊地位的城市。自李鸿章、袁世凯开创北洋时代以后，天津就日益成为中国北方重要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，同时也是中国近现代医学建立、发展的中心城市。正如著者所言：“清末和民国初期，……（天津）已经是近代中国洋务举措中心，西方文化传播发达的地方，……天津愿意接受欧美观念和新生事物，最早应用于中国的许多新技术是从天津开始的，……这样的历史条件和环境就为医学护理发展提供了可能性和必然性。”（第13页） 《天津护理史》是一部兼顾展通史知识背景的天津地区近现代护理发展史，它既考察了中国传统医学史所包含的护理工作内容，又梳理了西方护理史的基本脉络，然后以西方护理与中国医学在近代天津的交汇作为研究、书写视角，其中着重选取历史人物金韵梅作为切入点展开研究。金韵梅虽然在中国近代医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，但一直没有得到研究界的足够重视。本书是第一次对她做全面、详细、深入的研究，详述了她作为天津，同时也是中国护理事业的开创者与奠基人，为近代中国妇婴保健事业与护理教育发展做出的杰出贡献，及其在中外医学文化交流中所起到的作用。 近代中国疾病丛生，人民缺医少药，金韵梅个人很凄苦，“3岁父母双亡，中年离异又丧子，孤独一人漂泊四方”（第35页），但她却能在此艰难时势之下，担当起了我国护理工作先驱者的责任，争得袁世凯的支持，于1907年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公立护士学校，开设护理与助产专业，“用西方护理理念、南丁格尔精神、科学护理技术服务病患，为医学进步注入新生力量。象征天津的护理事业掀开崭新的一页。”（第14页）不仅造福国人，且获得了“the foremost woman physician of China”的国际赞誉（第31页）。其遗言“在这里我的骨灰与土壤结合，待到他们在我的坟头拍成的那堆泥土瓦解，我将成为土壤，肥沃的土壤”！（第36页）如此先贤事迹与精神，后人岂可忘记！ 笔者在从事中国近代医学史教学与研究过程中，曾经感叹石美玉、金韵梅、杨崇瑞、聂玉蟾等医学先贤，倾尽心力，服务国民，其生平却为后世淡忘，如同无人洒扫的墓园。2013年，在北京大学、美国普度大学主办的“西方医学在中国”国际研讨会上，有幸聆听了姜月平老师宣读的“金韵梅在天津创业的经历”论文，颇为欣喜。现在，姜老师又于本书第三章“金韵梅和天津市第一所公立护士学校”中，详实、生动地展现了金韵梅的伟大人生，其中凝聚的中国近代精神文化之精华，值得后人认真地阅读、体味。中国社会之脊梁向来就不是豪商娱星，自封吹捧的“大师名流”，金韵梅先生的高尚情操和无私境界，才是后人应当继承的精神财富。 第二，系统、全面地梳理天津近现代护理事业发展的历史脉络 本书构思颇为精巧，没有用市面上常见到的那种 “大事记”流水账式的体例，而是采取专题研究的方式，将天津近现代百年来的护理发展分为“天津市近代护理教育的发展”、“天津市现代护理技术的进步与管理”、“天津市护理学会和《天津护理》杂志”三大板块，分类记述研讨了护理教育、护理管理、护理技术和学术交流、护理人物等方面的内容。 在本书中，以年代为经，事迹为纬，天津护理事业发展的脉络和重要方面，都得到了条理清晰，详略得当的记述，并对其中有学术价值的问题，做了开拓性的研讨，比如第五章第一节“天津市现代护理管理体系及护理模式进展”，就详细梳理了建国以来在护理管理体系与护理模式的历史嬗变，对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医学发展史这一尚显单薄，而极为重要的研究领域，具有很高的学术参考价值。 第三，图文并茂，细腻精美 事实上，本书最初打动我的，是最后这一点。刚拿到这本书，吸引我的是简洁封面中央那两片青秀的树叶，在当今想红、想炫、想做大树、想当红花的浮世尘嚣中，它们是那样安谧宁静，清透洁净。这就是护理工作者的心灵写照。 常听人讲，现在是个读图的时代，本书中的插图丰富而又贴切，增加了可读性。其中既有护理历史代表人物的照片、工作场景，让我们能够直观的了解她们的生命轨迹。照片质量颇佳，有时候，我甚至感觉她们是在另一个世界向我们慈爱地微笑，我们和她们的距离，只是一个纸面。同时，具有代表的实物照片，清晰生动地展现了护理技术发展的历程，让历史栩栩如生。 自金韵梅先生开创天津护理事业至今已逾百年，《天津护理史》一书的问世，既总结了天津护理事业的既有历史经验，为未来发展提供了传承基础，又可供后人缅怀纪念先贤们的业绩，中华精神文化之积淀与发扬正在于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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